艾德里安·冯·施密特教授,这位美籍德国人的演讲在开篇就语出惊人。
“诸位,我希望战争是永存的,它总是能代表一个时代。”
在他的组织下,自由世界几乎都披上了伯伐恩的“外衣”。他讲话极富动作情趣,加上他那光滑的额头,以至于有人称他为墨索里尼第二。
会场下议论纷纷,尽管人们早已做足了准备,但教授的话像是剪短了早已等到点燃的火药桶的引线一般。
“我是社会学者,不是政治家,更不是某些媒体评论的‘政坛搅屎棍’、‘危言耸听的鹰派’或”阴谋论者“。那些可怜和维和者们……噢,是所有人,他们大可把我今天的话当成对开战的溢美之词……”
“不过,所有支持我或蔑视我的人,我更要感谢你们。女士们,先生们,自从上一次核危机以来,我想你们已经认可了伯伐恩的崛起吧?不管你们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被迫的。”
“我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闲情逸致,今天到的人真不少。谢谢!在开讲前我就说这么多。”
这种开场白不禁让人想起了脱口秀节目,观众们有的表情凝重,有的笑得合不拢嘴。
可怜的人们,在经受过核危机、经济危机的两次打击后,已很难把笑容挂在脸上了。尤其是资本家和他们的企业,该破产的破产,该流亡的流亡。
一些国家的政府在灾难面前像是毫无抵抗力一般,彻底放弃了对核武的控制和对经济的调控。所以,现在那些表情凝重的人们,也许是在担心核武按钮落入艾德里安之辈。
“你们可能会担心,世界会毁灭——但总体来说远没到那种程度。我们和诸位一样都关心着我们可爱地球的未来。我们——我们大家,都是这个地球这栋大楼的居民,在大楼倒下前,我们伯伐恩党同大家一样绝不会放弃——而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用手中的武器,逼迫那些远在危机之外的国家放出贷款……”
艾德里安教授在台上滔滔不绝,他的手上下挥动,额头被会场的射灯照得发出亮光。
欧洲各国伯伐恩党的上台,确实让经济有了一点儿回暖的迹象。这些人放言,考虑到第三次核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在经济复苏之前将采用集中经济体制,缓解人们生活的压力,减免税款。
人们依然躁动不安,争相上仰额头,这情景与在公园投食喂鱼有几分相似。
而现在他们也只不过是新鲜饵鱼罢了。
“今天的局面是过久的和平造就的,不仅如此,和平还造就了那些社会的渣滓。不过,诸位今天能来倾听我的发言——不管您是否支持伯伐恩党,也就表明了诸位皆为有志之士。就目前来讲,我们必须是一条战线。我在这并不是鼓吹无用的战争,而是宣告正义的战争,总而言之就是正确的战争。不管诸位身处何处,地位如何,是否富有,我希望诸位能支持我们——支持诸位的未来。”
由此,全场爆发出了如雷贯耳的响声。嚎叫与欢呼声压制着叹息声,其中一位把自己怀中的孩子举过头顶的父亲着实引人注目。艾德里安·冯·施密特教授向远方的烟火眺望,挥手向孩子和她的父亲致意。
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在风火中啼哭。阿巴拉契亚山尖冒出绚丽的日光,射入会场的门窗。人们在地板和座位上昏睡过去,除了啼哭不止的孩子,没有人意识到这缕光束已早早从他们的脸颊划过。
2068年,联合国统一守备军在克拉科夫的废墟的搜查行动中发现了一份不知名文件,这份文件被遗弃在前伯伐恩党党魁艾德里安的秘密住所中。令人唏嘘的是,卧室中的其他文件都完好无损地被放在隔离箱中,只有这份让火烧得只剩下前几页。
这份文件的扉页上注明了“2059年2月24日”的字样,由此被称作“24号文件”。另外,文件头一页的一行小字说明更是让联合国总部如坐针毡,其文如下:
安全级别:A级 “末日”计划及特级生化武器研制纲要
12月,联合国总部军在奥斯陆宣布成立特别突击兵团,并授予其同等方面军权限;同时秘密制定《24号文件计划》与《世界同步计划》,用以调查所述“特级生化武器”是为何物。
次年2月,特别突击兵团第一军军长昂热·罗伯逊向总部军发送秘密文件,称已从伯伐恩的残党口中得到证实。艾德里安听信手下“疯女”月山彤之言,将一种名为“N43d”的生化武器塞入核弹头中,而这些核弹头也就是造成核冬季来临的罪魁祸首。但是对于N43d的危害性,这个人并不知情。
2059年的核战争,给地球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86%的陆地遭到辐射侵蚀,无法种植农作物;核冬季与冰河期的双至使地表平均温度下降了13度,原本繁华的城市变成了人们无法生存的炼狱。当本来已经支离破碎的联合国到了不得不重组的时候,一个叫禾覃的伯伐恩残党投诚了“新世界”。这个天才工程师在全球建立了20多个庇护所,吸纳了超过16亿难民,并在一片废墟上创造了若干绿洲生态,养活了这些人。拥有禾覃的联合国似乎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人类命运的载体,而统一守备军的设立更是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不过,希望果真是希望吗?
之后,禾覃无缘无故地出逃与去年的24号文件,让联合国陷入了一盘自我博弈。尽管泛亚协防军、大陆协防军、西非协防军、总部军四个方面军保卫着奥斯陆温室中的新联合国大厦——但这四堵墙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安全,反而让人更加心神不宁。
2069年8月2日,泛亚协防军某巡逻队在高原绿洲2号庇护所附近发现了一具可怖的尸体。尸体是一名十六岁的女性,肩胛骨附近和头部都被咬烂,而咬痕引起了队员们的注意。不管是何种动物的獠牙,都无法与这个锯齿状都的咬痕相匹配。在搜查过程中,他们时刻与绿洲保持着联系。但仅过了不到四个小时,泛亚协防军总部突然与小队失去了联系,在回拨同时也向总部提出了大范围搜查申请。奥斯陆方面询问了详细的情况之后,拒绝了这次申请。之后无人再过问这件事情。
虽然已有准备,但《世界同步计划》能否有效地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危机,没有人清楚这一点。不出所料——他们最终见到了他们即将面对的怪物。
注 ①伯伐恩:德语“解放”音译,伯伐恩党即反对党
②N43d为美国与欧盟秘密合作研制的生化武器,但在获批可量产时发生疏漏而被停用。这是早在第一次核危机前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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